儿时年的记忆

今年大年三十,我来单位值班贴春联。一路上,我看到沿途车辆川流不息,尤其是街道上车水马龙、人满为患,有不少农户已经开始忙着贴春联,鞭炮声不时响起,小孩子穿着新衣服在门前嘻笑着,大人们正在屋内屋外忙碌着,年味浓郁,不免让我又想起童年时过年的情景。

父亲在公社工作,一向热爱书法,尤其是隶书写的很好,全湾的人过年那天,都会送红纸过来,叫父亲帮他们写春联。父亲边抽烟边写,叫我们帮他扯对联纸,他写了一幅又一幅,不觉得累,也不厌倦,陶醉其中。我记得他最喜欢给大家写的一幅对联是,“和顺一门添百福,平安二字值千金”。虽然总是那几个字,但大家都说写的好,因为家家户户都最需要平安和顺。

当时,我们湾里有十多户人家,大家平时相处愉快,过年更亲热,哪家做了汤圆、饺子,都会往别家送一点。我记得邻居大姨最会做糍粑,而且又很热情,每年除夕她老早起来做粑,到中午的时候,她会每家送上一大碗。我们姊妹四人小时候最喜欢吃糯米食,每当看到大姨送糍粑来,我们立马争先恐后用小手抢着抓起一块尝,她看我们喜欢吃,有时还会送来第二碗。当然母亲也会把她最拿手的豆腐,送些给他们。

我记事时起,外婆在我们家里住,她老人家特别会做饭,从除夕早上开始外婆和母亲就开始张罗年夜饭。忙着煮山药豆果窝、做糖元子、蒸干豇豆,还炒黑木耳等。等我们把对联贴好,基本就要开饭了。只要别人家鞭炮一响,母亲就要求我们在桌子前坐好准备“谈年”,即便菜还没完全做好,母亲也会叫爸爸放炮子,先谈年再说。母亲说平时吃饭迟点没关系,但“年夜饭”必须早,那是图一个吉利。

虽然每年除夕那天,我们家都是吃素食,但外婆和母亲办的酒菜里面,有许多是平时我们很少吃到的,便都觉得那是美味佳肴,吃得津津有味。每逢我们吃快了,母亲便叫慢点吃,因为年夜饭,至少要吃两个小时。我们平时吃快饭习惯了,但又怕父母吼我们,于是吃放了,也不得离席。

这还没完,吃年夜饭后,还得坐在厨房的灶前,母亲特意拿来一个大树蔸子,用松树柴点着后,我们便围在树蔸边烘火“守岁”。由于八十年代我们湾里很少有电视,我们便坐在厨房边守岁,边听外婆给我们讲故事。外婆讲的故事可好玩了,有惹人笑的,有砺志的、寓意深刻的。等有一年湾里有户人家购买了电视机,我们便学着不听话了,等肚子吃饱了,我们撒谎上厕所,便跑到下面大爷家看电视。虽然是台小黑白电视机,但全湾的人都喜欢上前观看,总是围得水泄不通。

大年初一早上,我们湾里的小伙伴都会一大早就起来,每人穿上盼望已久的新衣服, 然后结伴到各家各户拜年,我们一般从细爹细婆家开始,见到他们,我们会扑通跪下,像背台词一样连声说:“细爹细婆,我们给您拜年啦!祝您们身体健康,全家幸福,四季平安。”他们会立马把我们拉起来,并给我们一人一袋糖果,并说:“你们真乖,祝你们读书进学的,长大了考状元哈!”我们连忙答应:“谢谢细婆的金口玉言!”接着又到大姨家.....

拜完年后,我们几个小伙伴飞也似的跑回家,一人拿来一小盒鞭炮,胆小的手里拿着一根香,把炮子放在地上,老远点炮子引,由于又爱又怕,有时一个炮子要点好几次才响。胆大一点的,就把炮子拿在手上用火柴点,有时由于向空中丢慢了,炮子在手上便爆了,难免手伤着了。我们边哭边往家里跑,大人便为我们用单方治,等稍微好了一点,任凭家里父母为我们准备好了饺子、汤圆,我们还是忍不住放炮玩。

大人们春节那天还会在湾里或者代销店里打扑克、走象棋,那时候普遍不存在带彩娱乐,而且出错牌也不争不吵,我们有时还会跑上前,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他们玩牌,而且我们几个玩得来的小伙伴也会在一旁打“五十k”,大家都玩得很尽兴。

记忆犹新的是,当时村里有两三个湾里每逢春节会“玩龙”。他们有几年叫我们去举“龙鼓”,我们乐此不疲,沿路边走边唱着玩,每家还会给一份小礼物。

虽然当时农村各家各户普遍很困难,家庭条件好的,有辆自行车,有台缝纫机,有个小录音机就算不错了,如果有沙发坐、有手表带,都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,我们小伙伴有一件新衣服穿,也倍感欢喜,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。

回想至此,顿时感觉时间过得好快,转眼我们从儿童走向了中年。那时候我们盼望过年,现在感觉有点畏责,正如著名作家莫言说的,现在每过一个年,就是给我们敲一次警钟。

弹指之间,一年的时光就过去了,无论是新春还是旧年,我们都希望自己在新的一个健康快乐,好运不断,也祝愿大家都吉祥如意。同时我们抓紧时间,把握机遇,撸起袖子加油干,争取留下更多值得回味的。(王剑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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