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家的彩莲船

   这些天,我总会想起儿时的很多事,其中闪现脑海的就有老家过年玩耍的彩莲船。

  彩莲船,两头尖尖,似一弯明月。中间四根彩柱撑起顶逢,正面彩柱贴上红联。顶篷呈斗笠形,四角翘起,四周飘帘,做工精巧,造型别致,像一座飞檐斗拱、雕梁画栋古式小楼阁,远远望去,又像一台绚丽多彩的花轿。这就是彩莲船的形象,我至今想不出这精湛的民间工艺出自哪些巧手农民,让他们的智慧闪耀其中。

  彩莲船的队伍由十来人组成,主角只有两人,船女和艄公,其他的是敲锣打鼓的配角,外加喝彩的群众演员。船女站在船中,艄公在旁撑船。挑选的船女都是年轻漂亮的未婚姑娘,经过巧媳妇描眉画眼、涂脂抹粉等化妆打扮,可谓美艳动人。对艄公的要求也很高,既要随机应变、又要能说会唱的中年男子。艄公头戴草帽,腰束丝带,裹腿卷袖,容光焕发。

  每当玩耍彩莲船的队伍快要到达哪个村的时候,村里的带头人必定手拿鞭炮,站在村外迎接。当鞭炮、锣鼓响起,村里的男女老少都会不约而同地走出家门,兴高彩烈地跟着彩莲船队伍,浩浩荡荡的向村中的表演场地涌去。

  当第二次鞭炮响起,彩莲船节目就正式开演了。两肩系着红绸带、两手扶着船栏的船女,在艄公的引导下缓缓入场。这时候,艄公便大展才艺了。他边摇船儿,边喜气洋洋地说唱:“小小的莲船,哟哟!两头尖咧,划儿着。带着个船女,吆喂子哟,来拜年咧!”通常“哟哟”、“划儿着”、“吆喂子哟”几句带色彩的词句,都是由配角及群众演员一起唱起,再以艄公的“划儿着,吆喂子哟!来拜年咧划儿着”引出下一段唱腔。在这一过程中,艄公见风使舵,随口编成的串词逗得观众心花怒放。当激起村民的兴致时,带头人便接二连三的点燃鞭炮庆贺,引得年幼的我们窜到炮火前,冒着风险寻找哑炮玩耍。村里的三姑六婆在观赏莲船的表演中,最关注的是船女的长相了,都会带着夸张的口气肆意赞美姑娘漂亮,时不时拉来村里的小伙子,调侃他有没有勇气托人做媒,把这个漂亮的船女娶回来做媳妇,听得船女脸蛋更红了。

  接着,彩船绕着艄公旋转,艄公立在中间双手握浆,来回转动,做着划船的动作,来来回回挨家挨户表演。主人点燃鞭炮以示欢迎,好烟好酒馈赠,直至双方尽兴才落下帷幕。最后,彩莲船的队伍,在鞭炮锣鼓和人群的欢送声中,满怀收获美滋滋地离开村子。而我们这些小屁孩,却不甘心地跟在队伍后面,送了一程又一程,才恋恋不舍地带着余兴而归。

  可以说,孩童时代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彩莲船了。如今,我离开家乡多年了,听说农村的生活富裕了,乡里再也没有玩彩莲船的了。彩莲船已成记忆,如同我再也找不回童年一样。(张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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